279、密林邊陲(日+154)
白柳下意識地想推開黑桃,但眼角余光瞟到笑呵呵看戲蓋伊不好意別過臉亞歷克斯那一瞬,又立馬清醒了。
他就像是害羞般順勢往下低頭,別過黑桃唇,把頭抵在黑桃鎖骨上埋入黑桃懷裡。
白柳呼吸聲略微急促,他手指蜷縮成拳,又抿了兩下唇,開口時候他聲音已經很冷靜了。
“……下次做這種事情之前,先我說。”
黑桃放在白柳肩膀上雙手收攏,他很輕地嗯了一聲,仿佛意識到白柳情緒般,知覺地說:“我這次是不是也該先問你?”
“對不起。”他誠懇地道歉了,“你生氣嗎?”
白柳突笑了出來,他抬頭望著黑桃,那眼神看黑桃頓了一下。
熱氣氤氳在漆黑眼眸上,又又亮又看不清,那眼神裡分藏著一個模糊他自己,又好像藏著一個白柳正在懷念人。
白柳把頭抵在黑桃心口,他都還能聞到這裡殘留血腥氣。
他剛剛對准黑桃打空了兩個彈匣,還把他心挖了出來。
上湧情緒慢慢又跌落了下去。
白柳閉上了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他臉上還帶著那種很松散笑:“你這點倒是沒變,干了什麼先道歉了再說。”
謝塔他待在一起時候,說最多詞就是對不起。
這人有種莫名求生欲,每次都能敏銳地察覺到白柳怒氣值上湧前兆,及時道歉——
——下次還敢。
“這次就先算了。”白柳從黑桃懷裡起身,微笑著蓋伊亞裡克斯點點頭打招呼,輕飄飄地瞥了旁邊黑桃一眼,笑很友善,“但我希望沒有下次了。”
黑桃:“……”
總覺自己又做錯了。
兩個人跟在蓋伊面往方大本營走,去過程中還要坐一程火車。
但是這是一段很奇怪鐵路,只有幾十裡路,也只能往返於前線方小鎮之間。
坐在車廂裡,蓋伊向白柳他們無奈解釋:“很奇怪吧?很少有這麼修鐵路,但因為這場戰爭已經打了一年半了,一直卡在這個位置無推進,來為了方便運輸士兵資就修了這麼一條奇怪鐵路。”
白柳目光從車窗外面茂密叢林裡收回來——在這種潮濕地帶修這麼一條鐵路不是什麼容易事情。
花費這麼大功夫修這麼一條線路,只能說這場戰役指揮官所圖非小。
白柳望向蓋伊:“為什麼卡在這裡一年半?”
蓋伊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因為往前二十多公裡位置有個很重要戰略地點——普魯托湖泊。”
白柳挑眉:“普魯托,羅馬神話中冥王?這湖泊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在夏季時候,這個處於整片地區地勢最低點湖泊就因為大量降水水面迅速上漲,誘發山洪,每年都淹死不少居住在這附近居民,因此這裡人叫這個湖泊【夏季發怒死神】,取名為普魯托。”
“不光如此。”亞歷克斯神色嚴肅地補充,“普魯托一旦水面上漲,它湖水就溢出,自動填充周圍很多河渠,在這片密集雨林裡自動形成一張以普魯托為中心,交錯縱橫河道網。”
蓋伊深吸一口氣:“在這種很難修建運輸通道雨林裡,河道就是天鐵路,一旦誰在雨季之前占據了普魯托,誰就能利用河道船只往這片區域四周大量輸送資,武器士兵,占據強大戰爭優勢。”
白柳白了:“也就是說,誰在雨季之前占據了普魯托,誰就有能贏這場戰爭。”
“但如果是這樣,你們在這裡待了一年半,至少經歷過兩個雨季了。”白柳若有所地詢問,“這兩個雨季你們沒有分出勝負嗎?”
蓋伊苦笑著搖頭:“前年是我們占領普魯托,但那個雨季降水量不多,河流形成運輸範圍相狹窄。”
“我們在那個雨季喪失了戰場優勢,讓對面人占領了普魯托,以防萬一,我們這邊在那年擴大了征兵。”
蓋伊看向亞歷克斯,目光復雜:“……亞歷克斯就是那個時候來到前線。”
亞歷克斯點點頭,他神色黯淡:“去年雨季是敵軍占領普魯托,並且降水量也很觀……他們戰場優勢一直持續到今年,我們節節敗退,只是在頑抗,每天在戰場上收到屍體都比前一天更多……”
“上級不斷地再加大征兵力度往前線填人,讓我們絕對不能輸,一定要贏……”
蓋伊拍了拍亞歷克斯肩膀,嘆息:“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我們來宰。”
他苦中作樂般笑笑:“在戰場上,我們唯一能做事情也就是死了。”
亞歷克斯垂著頭,他聲音很低:“我有時候都覺,要是我們輸了能讓戰爭結束就好了……”
蓋伊神色一凝,他左右看了看,無奈地敲了一下亞歷克斯腦袋:“這種話不要在火車上說,被聽到了被處分。”
亞歷克斯依舊低著頭,他放在膝蓋上拳頭攥很緊,沒說話。
蓋伊用力抱了抱他肩膀,用下巴抵著亞歷克斯頭,語氣又輕又溫柔:“沒事,這個雨季戰爭一定就結束了。”
亞歷克斯無聲地握緊了蓋伊手。
“這個雨季戰爭就一定就結束了,為什麼這麼說?”白柳抬眸看向蓋伊。
蓋伊靜了片刻:“你們到參軍點就白了。”
說完這句話,蓋伊出神地看向火車外,抱著亞歷克斯手越收越緊,眼睛裡倒映著晃動綠蔭戰火。
“……我家鄉有句諺語說,愛人在一起時間比金子還珍貴。”蓋伊喃喃自語。
他笑著轉頭看向白柳黑桃,眼眸裡戰火綠蔭都褪色,只有一種老照片般動人潮濕光,臉上笑容有種掩不住羨慕與自豪幸福。
蓋伊爽朗地大笑:“那我們這四個人待在一起時候,豈不是世界上最富有人?”
從火車上跳下來白柳一行人遠遠地就看到了人頭攢動參軍點。
有人舉著大喇叭站在桌子上激憤地大喊,有人高舉著征兵海報高呼著四處發放,還有人正趴在地上用不知道從哪裡撿起來髒兮兮圓珠筆正在填寫被踩了一腳報名表。
整個場面亂像一鍋粥。
“看來今天來報到新兵不少。”蓋伊嘖嘖了兩聲,“要在這種場面裡拿到兩張報名表不簡單。”
“到了我們該盡一下地之誼時候了。”蓋伊拉著還沒反應過來亞歷克斯手,吹了一聲愉悅口哨,就衝進了人群裡,“我來幫你們拿報名表!”
十分鐘過,被擠臉都變形亞歷克斯雙目呆滯地坐在地上喘氣,蓋伊興奮地對白柳他們揮舞報名表:“我拿到了!”
蓋伊從口袋裡抽出兩支筆,把報名表放在白柳黑桃面前,笑眯眯地指導他們報名。
白柳剛剛拿到報名表時候,就注意到了上面有不對勁地方——有個地方選項已經被預先打了一個叉。
這個叉是誰打很顯。
白柳看向蓋伊,他用筆點了點那個叉:“這個是什麼?我不能選嗎?”
蓋伊臉上笑容消減了一點:“這個啊……這個選項是你是否願意加入突擊隊。”
“突擊隊?”亞歷克斯疑惑聲音從蓋伊身傳來,“最近有組織突擊活動嗎?我怎麼沒接到通知?”
桌面上舉著大喇叭人突兀地拔高了嗓門:“各位,我們將軍已經集結了上千門重炮拉到了這個小鎮,並將在今日不斷地遣送至前線排布。”
這人情緒激昂,唾沫橫飛地揮舞著手臂:
“相信我們大家都知道,如果我們這個雨季輸了,我們就葬送在普魯托這個死神手裡!這兩天大雨已經征兆了敵軍很有能在這個雨季擁有巨大優勢。”
下面原本吵鬧群眾安靜了下去,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向這個站在桌子上人。
他悲痛地繼續說了下去:“我們難道就這樣輸掉這場乎於榮耀戰爭,把屬於我們自由土地,讓給湖對岸那群不知廉恥,不懂滿足奴隸嗎?!”
“我們給他們權利還不夠多嗎?!”
“雇用他們這貧窮落地區人,按日發工資,包三餐,他們居還要求自己擁有財產,要求自己用勞動換取土地,要求自己成為我們一樣上等人!”
“這群靠我們吃飯人,居敢說這靠我們才發展富庶土地原本是他們,要我們還給他們!”
“無恥!!”這人厲聲高喝,滿面怒容,“他們真要有骨氣,在我們剛開始幫他們發展時候,他們怎麼不開口趕我們出去?”
“在我們簽訂了協議,獲他們同意之擁有了這土地,將這土地變無比富有之,這貪心家伙就要打著所有權旗號把我們這人趕出去了!”
蓋伊向白柳小聲講解:“這片雨林有大量木材,礦產水域資源,但居住在地居民卻非常貧窮,於是初找到這片土地官/員這居民簽訂了協議,以未來一百年給予他們工作,財產,讓他們每天都能吃飽飯獲了這塊土地永久所有權。”
白柳微妙地頓了一下。
他覺他做事已經夠黑了,沒想到還有更黑——拿人家原本就有土地換取了更為低廉勞動力。
這已經不是一本萬利了,這是無本萬利。
蓋伊嘆一口氣:“你也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張空頭支票,但那土著居民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且他們確連飯都吃不飽,所以全同意了。”
“他們在這裡大量建廠,靠著土地這勞動力獲了大量財富,但工廠給居民開工資卻越來越低,工作時長也越來越長,他們越來越不把這居民一回事,甚至把這居民做奴隸來踐踏□□調笑,爭執就爆發了。”
“在爭吵中,一個土著居民殺死了一個廠長,廠長朋友親人為了泄憤,他們把那所有參與了爭執土著押在了一個廢棄工廠裡,一把大火燒死了。”
蓋伊沉默了很久:“一個星期之,戰爭爆發了。”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能打這麼久——這土著居民很了解地地形,並且很多國際上相人士都在援助他們,說這是一場真正解放自由戰爭,有很多別國志願軍加入了他們。”
蓋伊落寞地笑了笑:“嘿,說起來你能不相信,我本來也想成為他們志願軍,但在我報名之前,我家族搶先把我送進了這裡。”
白柳目光停在那個還站在桌面上慷慨激昂解說人身上:“這個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吧?我在征兵廣告上看到戰爭起因也不是這樣。”
“是。”蓋伊欣賞地看著白柳,“國內官方用來宣傳版本是他們無私幫助這裡居民脫離貧困,獲文,民自由,但卻被這群貪無厭落土著人率先攻擊了,還在爭執中殺死了一個曾經無私幫助過他們廠長。”
蓋伊看著地面上到處散落征兵廣告海報,呼出一口氣:“你知道最復雜情況是怎麼樣嗎?這個征兵廣告沒有說假話,那個廠長確是無辜。”
“那是個很好男人。”蓋伊目帶懷念,“他雖是貴族出身,但來這裡看了這情況之,卻發自內心地想要幫助這人建立自己廠,脫離那所謂【上等人】掌控。”
“他這土著打成一片,傾家蕩產地幫助他們,甚至被家人朋友反對都不停止。”
“但有土著並不相信他,並且很過激地覺他這樣偽善作為是為了進一步壓榨他們,於是在爭執中,這個人就被一個對他一直心懷怨恨懷疑土著給亂槍打死了。”
“國內拿這件事情大肆宣傳,很多人是為了他來到這個戰場——他們感到生氣憤怒,覺這樣好人不應該這樣死亡,包括亞歷克斯。”
“他們心是好,只是有點天真,他們以為自己來到這裡只是為了一句道歉,但戰爭遠比他們想像殘酷。”
蓋伊說到這裡靜了靜。
白柳看他一眼:“這個廠長,你認識,對嗎?”
“我以告訴你,但這是我們之間小秘密,你不能讓亞歷克斯知道,他吃醋。”蓋伊眨了眨單眼,笑了起來,但臉上卻有一層微笑掩蓋不了悲傷,“他是我一任愛人。”
“我運氣很不錯吧,兩個男朋友都這麼棒。”
桌面上人高聲叫著,壓過了蓋伊聲音:“為了終止這場持續了一年半之久戰爭,在雨季全面到來之前制裁那貪婪低劣敵軍,兩天我們組織了一場突襲,為此我們抽選了最優質老兵,組建了一支精銳突擊隊伍。”
“他們將在兩天炮擊承擔最危險突擊衝鋒,下面讓我們為這突擊隊伍裡勇敢士兵喝彩!”
他拿出了一份長長名單,每念一個名字就有一個士兵在歡呼簇擁中登上高台。
蓋伊望著那份名單,安靜地等待著。
亞歷克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不置信地轉頭看向蓋伊,猛地回頭,幾乎用一種要把名單燒穿目光看向那份名單。
“蓋伊·戴維斯!”
亞歷克斯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了蓋伊手臂,他眼眶通紅地看著蓋伊,嗓子發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蓋伊笑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了他手,貼在亞歷克斯耳邊柔低語【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寶貝】,在震耳欲聾尖叫口哨聲中,蓋伊穿過熙熙攘攘人群走上了突擊隊高台。
亞歷克斯想也不想地追逐蓋伊去,但歡呼人群阻擋在了他眼前,讓他寸步難行。
桌面上人一邊鼓掌一邊熱烈地說:“接下來,讓我們歡迎將軍對這群勇敢人表彰!”
一個穿著更為光燦立領式軍/裝,樣貌威嚴中年人一邊拍掌,一邊笑很藹地走上了高台。
他挨個嘉獎這士兵——用一塊價值五美分不到獎牌掛在這即將為他送命人脖子上。
掛完,這位人模人樣將軍轉過頭來,沉聲道:“請大家銘記住他們臉,如果他們死了,他們是為這個世界上最正義事情死,他們是全人類值為之紀念烈士。”
“這場突擊是我號召發起,我知道這場突擊帶來很沉痛果,但這是為了狠狠地懲治那下等人……”
亞歷克斯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滔滔不絕將軍:“他是為了他軍功才突發起這場突擊。”
白柳看過去,投以詢問眼神。
亞歷克斯深呼吸,努力保持著冷靜向白柳解釋:“這個將軍是平民出身,是靠娶了一位高官女兒才進入了軍/政管理層,一直被自詡為貴族上等階層看不起,但靠不斷戰爭坐實了自己位置。”
“但比起戰爭,我覺他更擅長搞政/治。”
亞歷克斯抬頭看向高台上蓋伊,呼吸聲粗重。
“在這個時間點發起突襲,只是為了打輸了之彙報好看,畢竟在輸之前還靠著突襲造成了敵軍傷亡,還以拿這老兵慘烈犧牲再宣傳吸引更多憤怒人參軍已。”
亞歷克斯眼睛赤紅:“他們已經用這樣把戲騙了很多人了。”
台上將軍還在繼續演說:
“他們是承擔最重要任務突擊一隊,最精銳士兵才能進入……”
下面有人舉手詢問:“新兵不能進入嗎?”
將軍大笑:“不能,但你熱情值嘉獎,你以進入突擊二隊三隊,負責掃尾——進入突擊一隊士兵需要很高綜合素質才行。”
有個人舉起了手臂,聲音不大,但平穩又有穿透力:“我覺我有這樣素質。”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了過去。
這人身量很高,哪怕是在一眾經過篩選入伍士兵中也高出一個頭頂,舉起手來相顯眼,特別是他手上那拿著一把一看就造價不菲銀色左/輪。
唐二打無奈地舉著手,他剛剛才接到白柳這家伙命令,說要求他加入突擊一隊,不不冒這個頭。
白柳在遠方對他微笑,舉手做了一個“加油,我相信你以!”手勢。
唐二打:“……”
這人真是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欠揍勁。
將軍似乎不滿有這麼一個新兵挑釁自己,聲音表情都陰沉了下來:“——戰爭不是貴族射/擊游戲,你要加入突擊一隊必須經過大量訓練,至少,你掌握高精准度槍擊技能。”
他略帶輕蔑不滿地掃了一眼唐二打手上銀制左/輪——這樣武器,只有那又閑又有錢大家族子弟才帶著來上戰場。
“你拿著這樣一把槍……”這個將軍調笑著諷刺,他端莊地舉了舉手中獎牌,“小伙子,我理解你對榮譽向往,但我覺你能更適合騎著母/馬打十釐米之外固定不動靶子……”
唐二打轉槍上膛,往下撥戴在頭上深色護目鏡,目光冷凝地抬手就給了台上將軍一槍,分毫不差地擊穿了他手裡那塊獎牌。
台上將軍宛如凝固般地頓住了,他隔了好久才讓自己顫抖雙手緩緩松開了那塊被打穿獎牌。
獎牌落地,周圍人都驚魂未定地望著台下這個槍/技超群新兵。
唐二打輕描淡寫地收起槍:“我現在有資格加入突擊一隊了嗎?”
“有!”台上蓋伊起哄般地吹了一聲口哨,他挑眉,用閃閃發亮眼睛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唐二打,大笑道,“好小伙子,你身材你槍/技一樣亮眼!”
唐二打略有無措地怔了一下,鎮定地說了一聲謝謝,就聽到系統提示:
【系統提示:要劇情npc蓋伊對你好感度上升。】
【系統提示:要劇情npc亞歷克斯對你好感度劇烈下降,你被排斥出線任務】
唐二打:“???”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就被排斥出要任務了?!
唐二打一頭霧水地轉頭看向人群中白柳,指了指自己,搖頭,表示自己進不了線任務。
白柳目光緩緩地移動到面無表情地盯著唐二打亞歷克斯上。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