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玫瑰工廠
齊一舫聽劉佳儀突如其來地說這麼一句,一臉懵:“什麼,什麼時間!”
劉佳儀抓住齊一舫的手腕飛跑起來:“以你的智力值一時半會兒也聽不懂,想通關就跟我來幫忙就對了!”
被迫跟著跑的齊一舫:“???”
雖然我真的沒有聽懂,但小女巫你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也太打擊我了吧!
奔跑中的劉佳儀目光極定,還有點懊惱——這麼簡單的謎,她居然到現在被白柳提醒才想到!
這游戲的【trueend】線在她看到“肢解”這個關鍵詞的時候,就應該反應過來是個收集游戲,就像是《爆裂末班車》一樣的,《玫瑰工廠》這個游戲在簡單的升級支線下面還埋了一條解密的支線,而這條解密支線的線索就是直達收集塔維爾肢體的線索!
她獲得的提示——【在真正的死亡到來之前,你身上的時間唯一且不可逆轉】。
這個游戲裡提示了她真正死亡和不可逆轉的時間的東西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和白柳剛剛進入工廠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張貼了,歷年歷代關於玫瑰工廠重大事件的報紙展示櫃!
玫瑰工廠的每一次擴張和拓展,都伴隨著無數人的死亡,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血腥發展之路,對於在這個游戲世界裡的人而言,這就是真正的死亡,這就是不可逆的時間。
而對於她和白柳這些外來者,這個時間又是虛幻的,可以被逆轉改變的,但如果他們死在了這個游戲裡,他們身上的時間也會就此定格,成為玫瑰工廠死亡事件當中的一個,被記錄在報紙上,張貼在那面牆——這就是關鍵點!
劉佳儀氣喘吁吁地從玫瑰工廠的正門,找到了她當初看到的那個展示櫃。
展示櫃裡整齊地貼著報紙,劉佳儀定定地凝視著這面報紙牆,眼睛眯了眯,開始從上到下輕聲數了起來,同時用一支記號筆,隔空把出現了死亡事件的日期時間標記了出來。
在劉佳儀把所有的數字都標記完了之後,齊一舫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代表了死亡的數字,不由得有點背後發麻。
沒有被篩選出來還不覺得,一旦被劉佳儀篩選整理出來之後,齊一舫也發現不對了——這些代表了時間的數字分布,在橫和列上看起來特別的整齊,形狀隱隱類似一個正方形。
“果然是這樣,出現了死亡日期的行數和列數範圍是400*400。”劉佳儀後退一步,她看著自己畫出來的這面牆,目光凝重地呼出一口氣,“正好是玫瑰工廠的花田畝數,一萬六。”
解密進行到這一步,一切都很清晰了,塔維爾被肢解的身體就埋葬在花田下面,而報紙牆上的每一個數字都對應一塊花田——現在問題來了,塔維爾的身體會被埋在哪些,或者是哪個數字下面?
0——9一共有十個數字,埋葬塔維爾的這個神經病到底會挑選什麼數字,或者是什麼數字都挑選了幾個,將他埋葬下去呢?
是他的生日?是他獲得養父母財產,妻子財產,又或者是買下神像那天?
什麼數字對他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不行!數字太多了!這家伙的日記裡沒有表演型連環殺人犯喜歡反復展示的特殊標記和典型數字!無法判斷!
劉佳儀皺起了臉,她咬牙再次重新審視整面數字牆。
窗外傳來震耳欲聾的打鬥聲,劉佳儀所在的一樓展示櫃內離白柳和唐二打戰鬥的地方很近,激烈的打鬥讓劉佳儀所在的空間都搖搖欲墜了起來,燈和牆壁都在劇烈搖晃,灰塵和
碎石從牆面上滑落,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崩塌。
在這樣的環境裡思考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知道你的隊友白柳是在和一個面板值幾十倍高於他的人對抗的時候。
就連齊一舫這個對到底是誰和誰正在打鬥一無所知的局外人,都忍不住警覺和戒備起來,拿出了自己的風向標四處看:“什麼動靜?”
劉佳儀深吸了一口氣,她在劇烈震蕩的背景裡摒棄自己所有繁雜的思緒,閉上了眼睛。
不對,她的思路錯了。
她不應該從一個游戲內的神經病大boss的角度來思考問題,這是常規的解密思路,但在《玫瑰工廠》並不適用。
因為這個游戲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游戲,《玫瑰工廠》是一個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特地為白柳准備的游戲,這點白柳已經告訴過她,這個游戲裡的一切設計,包括這個神經病一代廠長都是為了刺激白柳從而達成這個設計者的某種目的。
如果從這個角度上來思考,背後的人會挑選什麼數字來埋葬一個對白柳有特殊意義的人的身體呢?
碎石從劉佳儀的臉旁漱漱落下,齊一舫焦急地喊她:“小女巫!這房子要撐不住了!”
劉佳儀睜開了眼睛:“是六!”
白柳的曾用名白六!
“齊一舫,幫我記下左邊的數字六出現的坐標數!”劉佳儀在一片混亂裡衝著齊一舫吼道,“我記下右邊的!”
齊一舫嗆咳地捂嘴比了一個ok的手勢,在沙石聚落的情況下用風向標擋住頭頂,湊近展示櫃快速地記憶。
右邊,劉佳儀趴在右邊的展示櫃上眼珠迅速轉動,嘴裡小聲默念,也在飛快記憶。
在他們的速記快到尾聲的時候,旁邊的走廊裡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一個扭轉的人形物體砸穿走廊的牆壁,砸進露天廣場的地面上崩裂出一個巨大的坑。
伴隨著四肢骨裂的脆響,被砸進去的這人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痛苦喊叫。
很快被砸進坑裡這人的七竅裡滲透出血來,胸腔凹陷,緩緩偏頭瞳孔擴散地死去。
劉佳儀瞳孔緊縮地回過頭去,她看到坑裡剛剛才死去的人有一張她熟悉的面孔。
穿著異端局的制服,淺色的眼珠死寂無神,面青無血色,四肢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朝裡扭折斷,胸前的工牌上浸透了血,但劉佳儀還是把他認了出來——
——這人是蘇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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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轉到十五分鐘前,相隔一個露天廣場的另一條走廊裡,斜靠在牆上無力地舉起雙手投降的白柳和舉槍正對他的唐二打正面對峙著。
“我認輸,中場休息一下怎麼樣?唐隊長,你休息一會兒再打我可以嗎?”白柳閑散地靠在牆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握住槍對准他唐二打,伸手把唐二的/槍給別開了,“這槍你暫時也用不到,收起來怎麼樣?”
白柳身上傷勢很重,嘴角有被毆打出來的內髒滲血,臉上也有被拖拽出來的擦傷,但沒有槍傷,都是肢體對撞的傷勢——唐二打並不想那麼輕松地一槍解決他。
或許這個曾經的第三支隊隊長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選擇了他曾經最為厭惡憎恨的方式來對他的敵人。
但無論他怎麼折磨白柳,他都無法從白柳臉上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痛苦。
白柳始終是平靜的,甚至是帶著笑看著他的,明明被折磨的人是對方,但唐二打每一拳擊打下去,每一次用力地砸在白柳的腹部和臉上聽到對方疼痛的悶哼聲,他似乎都比白柳痛苦千萬倍。
唐二打因為折磨別人感到痛苦,因為有無辜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折磨感到憤怒——這是他選擇成為一名異端局隊員的初衷,到現在就算是他發瘋了,也沒有辦法改變的東西。
就算是做壞人,也是要講天賦的,而可惜的是,唐二打沒有這個天賦。
白柳仰頭靠在牆上,垂下眼看著他對面呼吸粗重,神情猙獰唐二打,眼神憐憫:“唐隊長,放過自己吧,你不擅長做這樣的事。”
唐二打臉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間消失。
他神色漠然地抬起頭來,用左手捏住白柳的手腕往旁邊帶動他整個人一甩,落地,翻折,提骨,下踩,唐二打居高臨下地跪在白柳折斷的小腿骨上,用左手鎖住白柳的下巴往上提:“很痛是吧?”
白柳痛得滿臉都是冷汗,但他神色還是平靜的:“嗯,挺痛的,不像是你能用出來的。”
唐二打神色再次忍不住猙獰起來:“這是你在蘇恙身上用過一次的刑訊方法!!”
“他被運回來的時候,身上每一塊骨頭幾乎都被折斷了!你在他的胃裡留了錄音帶告訴我——”
他的眼裡玫瑰越開越烈,語氣卻帶上了刻骨的恨與淚:“你說,我他媽的對你做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鬧——你說你親自來教教我,這他媽的才叫刑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