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書庫 都市青春 侯衛東官場筆記(1-8冊+巴國侯氏)

第161章 領導都想用自己熟悉的人(2)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粟明俊叮囑道,“楊森林和馬有財都有後台,誰當縣委書記還說不定,你就老老實實工作,什麼事都別跟著摻和。”

  將粟明俊送回小招待所,在距離小招待所一百米處,侯衛東停下來,目送著粟明俊進去。他心道:“粟明俊作為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能做到這一步已是很不錯了。雖說以前曾幫助過粟糖兒,可是現在與粟明俊關系弄得如此牢靠,小佳的夫人路線功不可沒。”

  第二天,侯衛東安心等著紀委的電話。他沒有在新管會貪污一分錢,根本不怕紀委的調查。10點,紀委副書記、監察局局長劉凱打來電話:“侯主任,你好啊,我是紀委劉凱,請你在10點30分到小招待所。呵,沒什麼大事,來了就知道,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侯衛東道:“劉書記,你別嚇我,弄出心髒病來,你要負責。”在益楊土產公司一案中,侯衛東與劉凱有過合作,兩人關系也還可以,說話也就隨便。

  劉凱雖然是紀檢干部,卻並不古板,道:“就是例行調查,問些小問題。”

  到了小招待所,侯衛東見到紀委孔正友站在門口,像門神。孔正友是那種辦事極為認真的人,回地方工作幾年,辦了好幾件案子,有功勞,得罪的人也不少。侯衛東從一般科員混到了新管會主任,他還在原地踏步。

  孔正友面無表情地對侯衛東道:“濟書記要和你談話。”他這種表情被稱為紀委臉,很不招人待見。他將侯衛東帶到了濟道林門前,轉身離開。

  侯衛東進屋就見到了濟道林和一名年輕人,道:“濟書記,你好。”濟道林很是隨和,讓助手給侯衛東泡了茶,與侯衛東拉了些家常:“當年你們那一屆學生會干部,我很熟悉,你這麼年輕就能當上新管會一把手,很不錯。”

  聊了幾句,他臉色一正,進入了主題,問道:“你在縣委辦和新管會工作過,能否談一談益楊土產公司的事情?”

  侯衛東早就考慮成熟了,他為今天談話定的基調——實事求是,就如實報告了益楊土產公司發生的事情。

  濟道林問道:“在縣裡,重大工程是如何操作的?”

  “重大工程要經過政府常務會討論,涉及全局的項目必須提交縣委常委會。益楊土產公司的項目改制經過了正常程序。”侯衛東補充了一句,“在新管會征用土地是我經辦的,作為新管會主任,我嚴格按照規則拍賣土地,所有的檔案資料都在。減免稅費也是經常委會研究決定的,至於原廠房的土地情況,不在新管會範圍內,我不清楚。”

  濟道林在筆記本上記了幾筆,對身旁的小伙子道:“你和劉凱到新管會去一趟,將益楊土產公司在新城區買賣土地的檔案調出來看一看。”侯衛東身後有石場以及精工集團股份作為支撐,他並不缺錢,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職務之便發財,經得起調查,當劉凱接受任務以後,他神色依舊。

  濟道林溫和地解釋:“這是例行檢查。”

  侯衛東道:“紀委的檢查是對我們的保護,我理解。”

  聽到侯衛東表態,濟道林高興地道:“我們學院的畢業生素質就是不一樣,你能有這個認識,很不錯。紀委對大家要求嚴格,其實是對同志們負責,一是防微杜漸,二是讓廉潔干部受到保護,三是鏟除腐敗。”他又問,“小侯在益楊工作也有幾年了,聽到過縣委、縣政府領導的作風問題沒有?”

  “沒有。”侯衛東答得很干脆。

  “從來沒有聽說過?”

  侯衛東心道:“難道檢舉信中還有風流事?馬有財在這方面從來沒有傳聞的。”口裡道:“益楊不大,沒有多少娛樂設施,縣裡領導要有點花邊新聞,早就傳開了,我確實沒有聽說過。”

  濟道林曾在沙州學院工作了相當長的時間,了解益楊風氣,點頭道:“當年學院一個女老師和學生搞師生戀,益楊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害得有些老太婆還跑到學校來看稀奇,這是封閉落後的像征。在上海、深圳這樣的大城市,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人會注意,除非他們是明星。”

  說到沙州學院,他想起許多往事,隨口道:“我記得你是九三年畢業的,在畢業那天,男生樓朝下面扔了不少東西,當時你扔了沒有?”

  侯衛東嘿嘿一笑:“讀書四年,只能發泄一次,我肯定扔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聊了一會兒,濟道林接到了劉凱的電話:“新管會關於益楊土產公司的賬目清楚,與事實相符。”

  “這麼快?”

  劉凱肯定地道:“新管會有專門檔案館,管理規範,賬目沒有問題,很清楚。”

  濟道林放下電話,看著侯衛東的眼光便多了幾分贊許,道:“今天我是代表沙州紀委找你了解情況,此事還在調查之中,希望你能保密。”

  接連找幾位部門領導談話以後,濟道林便給市委周昌全書記打了電話:“周書記,我們分成兩組,找了相關干部談話,目前檢舉信上反映的內容,一件都沒有查實。”

  周昌全有些惱怒:“濟書記,此事關系著黨風問題,我們決不能姑息,要徹查到底。”

  濟道林效率很高,兩天時間便將檢舉信上的內容查得一清二楚,得出了“實質問題純屬捏造”的結論。離開益楊時,他向主持益楊縣委工作的楊森林通報了市委調查組得出的調查結論。

  檢舉信與主持縣委工作的楊森林沒有任何關聯,可是,益楊縣正處於縣委書記缺位的非常時期,這些檢舉信便顯得頗不尋常。

  當濟道林向他出示了周昌全的批示後,楊森林心裡緊縮了一下,暗道:“按常理分析,這封檢舉信應該就是馬有財的競爭對手所寫,也不知濟道林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此事最令人郁悶的是,楊森林自身還無法主動解釋。若主動解釋,則顯得心虛,但是不作解釋,這屎盆子就會莫名其妙地扣在自己頭上。

  楊森林咬牙切齒地想道:“肯定是馬有財自編自演的這場戲,為了當縣委書記,這些人真是無所不用,狗日的!”盡管心裡恨著,臉上表情卻不能帶出來,他道:“這五條罪狀真是荒謬。‘生活作風爛,與六位年輕漂亮女子保持情人關系’,這完全是笑話,馬縣長夫妻關系很好,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搞一言堂,破壞民主集中制’,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凡是規定範圍的重大事項,全部都上了常委會。要說搞一言堂,我這個主持工作的副書記,還真的搞過幾次一言堂。”

  “還有……”

  楊森林作為縣委書記的有力爭奪者,還得主動為馬有財解釋,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甚至是被戲耍的感覺,讓他怒火中燒。

  濟道林態度很平和,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道:“調查組得出結論,這封檢舉信所列問題都是不實之言,市委可以放心了。”

  他略略提高了聲音:“益楊總體情況不錯,黨組織建設、經濟發展、城市建設等幾個方面都走到了沙州前列,市委對益楊工作是很肯定的。如今東南亞金融危機越演越烈,國內經濟面臨著許多困難,你們黨政一班人要增強團結,一心一意謀發展,將益楊前進的勢頭保持住,這也是昌全書記的交代。”

  送走了濟道林,楊森林心裡一陣煩悶,他直接回到小招待所一個單獨的後院,這是他在益楊臨時的家。

  在小院子側門的車庫裡,停著一輛桑塔納2000。這是一位企業家朋友借給他代步所用,掛的是沙州牌照,平時鎖在車庫裡。雖然省裡嚴禁領導駕車,但是他心裡有事情的時候,總習慣開車四處轉轉,從這一點來說也暗中違背了省裡的要求。

  開著車,楊森林習慣性地沿著老公路朝沙州開去。自從高速路開通以後,老公路車流量就大大減少,楊森林把車速控制在三十來碼,慢慢開。

  到了沙彎子,他停車熄火,獨自在這個破敗的地方抽了幾支煙,這才繼續上路。

  在市長辦公室,馬有財看完檢舉信,對市長劉兵道:“劉市長,這事讓人感覺很滑稽,滿紙都是無稽之談,就算要誣告,也要找些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劉兵盯著馬有財的臉,道:“你給我說實話,檢舉信上說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午,他和濟道林、黃子堤在周昌全辦公室碰了頭,濟道林彙報了調查情況,他已經知道檢舉內容不實,卻依然想當面聽聽馬有財的解釋。

  “我可以用黨性、人格保證,檢舉信上列舉的五條,全部是胡說八道。以前祝焱書記在縣裡的時候,我們配合得很好。楊森林來主持縣委工作,他是年輕人,想改革,衝勁足,有些事情我並不太支持,可是為了班子團結,經常把意見咽在肚裡。”

  說到這裡,馬有財很氣憤地道:“自己老好人也當了,原則也放棄了,居然還被指責為搞一言堂,真是天大的冤枉。至於交通建設、益楊土產公司搬遷等事情,都是為了益楊發展。如果做這些事情也有人說三道四,我們基層干部就沒有辦法干工作了。”

  市長劉兵寬慰道:“年輕干部追求進步是人之常情。這件事,組織上是有考慮的,能力重要,政治素質更重要。”此時,他已經認定這封檢舉信就是楊森林所為。

  馬有財在市長劉兵面前拍了胸膛,內心最深處又有著深深的悔意,他收了易中嶺一百萬,等於收到了一副手銬,而手銬的鑰匙就掌握在易中嶺手裡。在益楊土產公司的案件中,易中嶺曾經赤裸裸威脅過馬有財,這事給了他極大的陰影。

  他當了數年益楊縣長,除了正常收入以外,每年縣級各部門發獎金都要給他備上一份。沙州市委、市政府要對縣裡進行考核,考核合格以後也有一份獎金。平時過年過節,還有些灰色收入。這些收入拉拉雜雜地彙集在一起,一年收入還是不錯的。他並不缺錢,易中嶺給的一百多萬,原封不動地藏在隱秘之處,裝在一個箱子裡。

  “是要解決這一百萬元,否則,自己就成了易中嶺的牽線木偶。”這一百萬現金綠油油一片,就如會吐出氧氣的森林。馬有財拿起一疊錢,在手裡拍了拍,錢幣發出“嘩嘩”聲,格外清脆悅耳。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這一百萬解決掉,否則自己必然會被易中嶺拖累。

  馬有財老婆聽到了他的決定,心疼得緊,道:“我就不相信其他縣長都這麼清白,你這一輩子又賺得到幾個一百萬?等到退休以後,誰理睬你?”

  “這錢咬手,現在不想辦法處理了,只怕以後要留在監獄裡。”馬有財取出一張紙條,道,“明天,你到沙州去,將這錢寄到這上面的地址去,記住彙款條子一定要收好,這或許是保命的條子。”

  馬有財老婆極不情願,道:“你真是膽小如鼠,我就不相信祝焱是清白的,他一邊拿錢還能一邊升官,你為什麼不行?”馬有財臉一沉,道:“你少啰唆,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為了這一百萬,把你老公送進監獄,到時你就是勞改犯家屬,出去抬不了頭。”

  他見老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緩和了語氣:“你別貪這些錢,我再當十年領導,過年的獎金、工資,加上過生日收的錢,攏在一起,夠我們晚年生活了,而且這錢來得理直氣壯,晚上睡得著,家裡也平安。捐建希望小學,功德無量,我們也會長壽。”

  塵埃落定

  

  “森林這孩子像極了他爸爸,個性耿介,性格衝動,代理了一年縣委書記,惹出不少事情,劉兵市長對他很有意見。”蒙厚石是特意來談楊森林的事情的。

  朱建國沒有接話頭,他將自己珍藏的和田玉圍棋拿了出來,道:“我給省院康有志打了電話,將弟妹安排到高干病室去了,你就別操心了,來,殺一盤。”

  當年在工廠時,朱建國、蒙厚石就常常下圍棋。這副圍棋就是楊森林爸爸在抄家時搞到的,在文化生活極度匱乏的時代,有了這副圍棋,三個年輕人的業余生活便豐富了許多,下圍棋的習慣便一直保留下來,並傳給了下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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