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她撥打小妹的電話老是沒人接聽,這可把盧婭雯給嚇慘了。
打電話給了自己阿媽過後,盧婭雯又衝到高熊最大古玩城去還是沒找著。
急得快哭了的盧婭雯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大腿,重重揪著自己的頭發。
這個大騙子,一定是把自己的阿妹騙走了。
混蛋!
片刻之後,盧婭雯抱著最後的希望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地方是高熊很有名的古董市場,叫做十全玉市。十全玉市靠著左營不遠,以前的十全玉市是露天的地毯集市,後來隨著高熊的發展慢慢地進化成為現在的集散市場。
十全玉市比起高熊古玩城來檔次逼格要低很多,就類似於潘家園跟琉璃廠。一個是魚目混珠的大雜燴,另一個則是高端藝術品。
當年百萬大軍潰敗逃到寶島省之後,底層的小兵們混吃等死。中高層的官員們則醉生夢死。
底層的士兵們四個包包一樣重的過來,中高層們則大包小包幾十包的東西帶過來。
這些包裹裡除了黃金白銀,剩下就是珍寶古董。
在那年月能帶過來的,拼了老命帶過來的,無一不是最值錢的東西。
窮的窮死,撐的撐死。這就是當年最真實的寫照。
歲月慢慢流逝,這些帶過來的東西也被那些中高層官員們的子女後代拿出來變賣揮霍。
於是,就有了最早期的鬼市市場。
十全玉市就是這麼來的。
那些年寶島省經濟騰飛成為本大洲與星洲港島齊名的四小龍,盛世古董時代降臨,藝術品市場也隨之而興起。寶島省的收藏家大家也就此崛起。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四大收藏世家的沈子敬。
應證了那人生三窮三富不到老的名言,時代大浪滔滔向前,曾經那些個顯赫一時的將軍和世家們在那些年敗落的敗落,完蛋的完蛋。
他們家中珍藏的那些個珍寶重器也就被子子孫孫敗了出去。就像那大雪過後,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干干淨淨。
這等場景跟大清亡了過後那個遺老遺少們遭遇幾乎完全如出一轍。
歷史總是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就跟這十全玉市市場一樣。
當年的鬼市演變為地攤,再到現如今的市場。
寶島省的藝術品市場算是本大洲的一朵奇葩。省島內的古玩氛圍非常的濃烈,同根同祖對於老祖宗遺存同樣深愛不止。
很多人都對投資古董藝術品市場非常的熱衷,說全民收藏誇張了一些,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但是奇怪的是,省島內的古玩古董價格卻是一直上不去。
寶島省歷史上拍得最高的一件古董重器是西周時期的青銅獸面紋鼎。
成交價22.5億本地幣。
第二件也是一件青銅器。
西周早期獸面紋爵杯。成交價為九億本地幣。
金鋒對此也尋摸過其中的理由,更是有些好奇。
寶島省的古董珍寶數量肯定比不上內地,但是,好東西絕對的比內地的多。
而且還多得多。
這裡自己早就想來走一遭了。
盧婭雯抱著最後的希望趕到十全玉市,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在這裡私下亂竄,終於在某個攤位上見到了那瘦骨嶙嶙的熟悉的身影。
長吁了一口大氣,盧婭雯摁住幾乎就要跳出胸膛的心髒,四下裡尋找自己的阿妹。
“這個混蛋!他一定把阿妹賣回內地去了。”
“他不僅是詐騙犯,還是人販子!”
急瘋了的盧婭雯心裡頭狠狠的罵著混蛋金鋒,怒不可遏衝到攤位就要去抓金鋒。
冷不丁的,一個糯糯嗲嗲的聲音叫住了自己。
盧婭雯嬌軀輕顫回頭過來,一下子抱住自己的小妹,徑自眼眶紅透。
“你嚇死老姐了。你都跑哪兒去了?”
“買沙冰而已曖。干嘛那麼激動?你干嘛曖老姐。”
盧小妹塞了一碗西瓜大沙冰給了自己老姐,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指著盧婭雯眨眨眼,做出禁聲的手勢。
快步走到金鋒的跟前蹲下去,靜靜的一言不發。
這時候的金鋒卻是已經站了起來,衝著攤主說了一聲謝謝,看也不看盧婭雯繼續往前走。
這個市場金鋒從網上看過資料,介紹得很少。光憑幾張照片也看不到個所以然。
今天實地走了一圈也微微的失望。
這個市場跟國內的送仙橋、夫子廟、潘家園、寶華樓一干古玩城沒多大的區別。
在這裡賣東西基本都是從內地各個造假村和仿古作坊進的貨。真東西的比列只占了一成的部分。
但這些真東西大多是晚清民國初期時候的居多。
那個時間段正是琉璃廠仿古造假作坊們最火爆的時候,很多東西在這個時間段裡流散到全國各地,在改開之後又大量的流出去到了港島寶島。
金鋒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那就是在這市場裡上世紀50-70年代家用老物件非常的多。
不但有老式的鏤空鐵殼水瓶、寶島省本地生產的第一台黑白電視機,各種像章勛章還有寶島省自己發行的郵票以及那些古老的唱片和雜志。
這跟神州國內的古玩市場非常的想像。
從這些很普通的東西,就能看出來一個民族的共性。
同根同祖同根同源。
那些郵票倒是很有意思,看得金鋒忍不住的樂。看到最後金鋒徑自還樂出聲來,引得攤主的一陣陣鄙視。
跟在金鋒身後的盧婭雯不停的罵著弱智低能,要不是小妹有過告誡的話,自己早就過去揭穿金鋒的大騙子的真面目了。
當經過一個擺著滿攤子勛章的攤位時候,金鋒卻是停了下來。靜穆無聲。
這個攤位是專門賣勛章的。
從孫中山先生開始到抗戰時期,各種勛章應有盡有。
拿起一塊鏽跡斑斑鐵質勛章放在手裡,手是冰冷的,血卻是熱的。
這個勛章是當年抗戰中等級最低的,從背後刻的日期來看,頒發的時間正是在抗日最艱難的時間段。
這個勛章,就是一個傳奇。
“陸客仔,喜歡這勛章?”
金鋒左手手心握住勛章嗯了一聲:“哪兒收的?”
六十多歲的老攤主淡淡說道:“叔叔輩那裡免費拿的。”
金鋒面色一動:“能說說不?”
來自心北的攤主臉上無悲無喜,輕聲說出一番話來。
自己父親那輩住了一輩子的眷村,自己更是在眷村中長大,當年還跟同樣出生在眷村的林青霞住的一個地方。
那時候的眷村就是一個部隊的大院,遍布全省各地。從這裡走出了太多了名人。
隨著局勢的變化,老一輩的眷村原住民逐漸的老去。那一段不光彩的歷史讓這些原住民士兵們非常的尷尬。
很多士兵們被抓壯丁過來堅守著最底層的崗位,一輩子也沒結婚,也沒那麼命結婚。直到老死。
開始的時候他們的遺物還有專門機構負責管理,到了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機構也撤銷,這些士兵們的遺物也就成為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到最後,這些遺物也就自行處理。
攤主老板的父親最為年輕,收集這些老戰友遺物的事也就成了自己本分。
等到攤主老爸死後,還剩下的那些老兵叔父們的後事安排就傳給了攤主。
聽了攤主老伯的話,金鋒有些動容,低頭看了看攤位上那些勛章,輕聲說道:“我買了。1945年以前的我都要。”
“全要?”
攤主老伯抬頭看了看金鋒。
“全要!”
聽了金鋒的話,攤主老伯反手拎出一個大大的蛇皮口袋,重重的往攤子上一砸。
“這袋都是。”
說完,攤主老伯又轉身掀出兩個口袋放在蛇皮口袋上面,無悲無喜的說道:“這裡還有。”
滿滿的三口袋勛章放在金鋒跟前,金鋒雙瞳慢慢收緊,只感覺自己心頭都被壓得喘不過來。
初步估略,這三個口袋裡的勛章就不下兩千枚!
這時候,攤主老伯靜靜的坐了下去,又說出一句話來:“家裡,還有。”
“都是打過鬼子的。”
說到這裡,攤主老伯額頭現出幾條深深的溝壑,輕聲說道:“太多了,都放不下了。”
“當年這些都沒人要。到處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