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足有十好幾個,立刻就將不大的房間裝得滿滿當當。
這些人當中有男有女,半數都是老外,個個西裝革履,領帶筆直,皮鞋澄亮。
為首的是一個黑發黃膚的老人,身著立領國服,雙鬢斑白,面容剛毅,不怒自威。
雙眼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老人身邊站著一位外國老頭,頭發花白,面容卻慈祥,就像是聖誕老人,臉上永遠帶著慈藹的微笑。
“主任。您怎麼來了?”
叫主任的老人進來的時候,第一眼視線就投射到金鋒身上,眼睛裡閃出一抹異樣。
嘴裡嗯了一聲,隨口說道:“這位是鬥牛國加西亞大使,他來找金鋒問個事。”
梵青竹一聽,頓時愣住了。
主任背負雙手,輕聲說道:“行了,都出去吧。加西亞大使,你可以問他話,請快一點。”
主任的話簡單直接,更不廢話,其他人立刻轉身出門。
屋子裡還剩下幾個老外還有主任、梵青竹兩個人。
主任看了看梵青竹,兩根手指搖了搖:“咱們也出去。”
梵青竹一怔之下,立即要開口說話。
主任卻是轉身早就走了。
梵青竹當時就氣得快要暴走,極度怨恨的恨恨瞥了金鋒一眼,大步出門。
“主任,為什麼不要我看著他們?”
“這個金鋒絕對有問題。”
“我……”
屋子外的走廊上,密密麻麻的站著好幾十個人,每個人都是靜肅沉默,紀律之嚴明,令人望而生畏。
主任老人點著煙,隨意看了看梵青竹,神色淡漠:“你想太多。”
“人都說清楚了。金鋒手裡有件他們國家的珍寶。他們非常著急,所以就過來了。”
梵青竹愣了愣,似乎沒想明白,怎麼這個收破爛的手裡竟然會有人王室的的東西?
“主任,鬥牛國王室的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們這裡?還會在這個人手上?”
主任沉著臉,不高興的說道:“你問我,我問誰?”
“做好你自己的事。”
梵青竹肅聲應是:“主任,金鋒這個人絕對有問題,非常頑固,極其狡猾,軟硬不吃。”
主任沒好氣說道:“那你是干什麼吃的?”
梵青竹頓時語塞:“我……”
話還沒說完,房間門已經打開,那外國老頭加西亞率先出來,臉上掛著固有的和藹笑容,更多了一份異樣的激動。
當先跟主任握手擁抱:“尊敬的葉布依主任,非常感謝您的理解和支持。”
葉主任微笑說道:“分內之事。”
加西亞握緊葉主任的手,低頭輕聲說了幾句,葉布依抿嘴傾聽,握著加西亞的手,微笑點頭。
兩個人再次握手,緊緊擁抱外加貼面禮,氣氛非常友好。
跟著金鋒就被帶了出來,手銬已經解開。
梵青竹看到這一幕立刻就要上前去,這時候,葉布依輕聲說道:“那誰?梵青竹,過來。”
梵青竹極不情願的走到葉布依身邊,迫不及待就要說話。
葉布依淡淡說道:“他們帶他走,你們撤。”
一聽這話,梵青竹面色唰變,一臉錯愕,壓低聲音叫道:“主任,這……”
“我擔保!”
葉布依淡淡說出這話,臉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梵青竹氣極了,低聲吼道:“主任——這……”
“這是命令。”
葉布依的話雖然很隨和,但從中透露出來的卻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肅重。
梵青竹肺都快氣炸,急促的呼吸喘氣,嘶聲說道:“主任,我,要求跟著他。二十四小時看著他。”
葉布依面色一動,嗯了聲,視線掃了掃梵青竹,豎起食指,肅聲說道。
“把握尺度,注意影響。”
梵青竹長吁一口氣,立刻重重的抬手敬禮,大聲應是。
已是深夜,多雨的錦城細雨綿綿,悄無聲息的滴灑在奧迪a6的後窗,一點一點彙聚,靜靜的滑落,宛如燭淚。
車窗外,橘紅色的路燈一閃而過,路上車水馬龍,路邊行人匆匆。
漆黑的夜裡,一幢幢摩天大樓宛如一頭頭史前怪獸般的靜靜矗立,猙獰而肅穆。
林立的高樓大廈、各種燈光閃亮而奪魄,絢爛繽紛。
五光十色的激光射頻在南方的夜空上交錯變幻,打出一幕又一幕的光怪陸離的圖案。
進口的a6車後座空間很大,軟軟的真皮坐墊傳來一陣陣熱氣,車裡溫暖和安靜。
梵青竹冷冷的平視前方,豐潤的嘴緊緊地抿著,玉光卻是一秒都不停息的留意著身邊的金鋒。
梵青竹從來沒想過這個收破爛的殘忍的凶手竟然會有這麼大的來頭。
大得來加西亞老頭大使都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的位置。
副駕駛,那是秘書的位置。
現在,坐著的是加西亞。
梵青竹打死也想不通的是,那個大男孩凱文竟然坐在自己的身邊。
一個小小的文化專員竟然取代了加西亞應有的位置。
真是不懂規矩,有辱國格。
余光掃處,金鋒依舊在默默靜靜看著窗外,沉默,安靜,一言不發。
城市街頭絢爛的燈光透過車窗映照金鋒臉上,五顏六色,讓金鋒的臉變得怪異和恐怖。
“哼。看你能玩什麼花樣?”
車身傳來一陣顛簸,車隊駛入一條窄窄的小路,緩緩靠停。
這裡很黑,眼前是一條剛剛鋪設好的水泥路,上面還蓋著塑料薄膜。
遠處幾盞碘鎢燈在夜空裡堅強的亮著,隱約可見一處大棚的輪廓。
砰砰的車門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一群體態各異的老外拿著手機照明,小心翼翼的踩著水泥路面行進,動作古怪而又滑稽。
從始到終,梵青竹一直跟在金鋒的身邊,形影不離,不時打量周圍,拿著手機最先不是照明,而是定位再搜索這片的地形。
特勤專用的耳麥裡傳來小組組員的報告,一切就位。
梵青竹靜靜的敲擊從職業裝袖口裡露出來的通話器,用摩斯密碼下達命令。
“嫌疑人如果要逃,就地擊斃。”
到了鋼結構大棚外,金鋒停了下來。
一大群衣著樸素襤褸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圍了上來,急切的問著金鋒,好些人徑自哭了起來。
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大媽抱著金鋒嚎啕大哭。
金鋒面色沉穩,逐一回話,一一安慰,走進了大棚。
承包大棚的包工頭楊培基拉著金鋒不停的嘮叨,反復說著錢的事,金鋒拍拍包工頭的肩膀,拉著包工頭進了一間小小的鐵皮屋子。
全程都在梵青竹的監視下,兩個人合力抬出一個高一米五的大鐵櫃。
打開大鐵鎖,當著眾人的面,金鋒取出了十萬現金丟給包工頭,包工頭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剩下的八萬,做完結賬。”
楊培基倒也耿直,一拍胸口,當即就把工人們叫了過來,當著金鋒的面,一個人數了四千過去,到最後自己一分不剩。
拿到錢的工人們興高采烈,露出憨厚感激的笑臉,有幾個趕緊出門去給家裡打錢。
老外們就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看著等著,臉上雖然焦急忐忑,但卻是沒人來催促。
梵青竹靜靜的看著金鋒所做的一切,嘴裡冷笑,心裡罵道這個收破爛的果然隱藏得很深。
接下來金鋒又跟著包工頭在工地上走了一圈,非常滿意。
鋼結構大棚已經完工過半,地面的硬化也在逐步實施,水泥路還有五十米就能鋪設完畢。
沼澤地邊上的平房出了點問題,包工頭建議把平房的位置往後挪,金鋒卻是搖頭不准。
一大幫子的老外顯得非常無聊,躲在大棚裡避雨,抽煙吹牛,神色卻是相當嚴肅。
梵青竹一直跟著金鋒,聽了這些干癟的話題,對金鋒的看法和印像更差了。
等到金鋒回來,一幫子老外趕緊圍上來。
金鋒這才從包裡摸出一件東西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