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悠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是我媽告訴我的,也就是在關璐出車禍的前幾個月吧,戴山林的兒子戴威生意上有個四百萬左右的缺口,急著用錢,想讓戴龍替他想想辦法。
當時戴明月不在國內,戴龍去找我媽借了一百萬,剩下的三百萬沒有著落,結果他就想到了關璐。
你不知道,那時候你老婆差不多就是藍裳組織的財務總監,起碼是戴明月的大管家,手裡有錢啊,於是關璐二話不說就挪用了三百萬給了戴龍,這也說明關璐和戴龍的關系不錯。
聽說後來戴明月為了這件事還埋怨過關璐,只是出於和戴龍的特殊關系沒有深究,最終的結果是戴明月替戴龍還給我媽一百萬,剩下的三百萬不了了之。
據說戴威也沒有歸還這筆錢,而是讓戴龍成了他公司的股東,後來戴明月在戴威那裡好像也有投資,你想想,戴龍如果是洪碧幕後老板,難道連區區幾百萬塊錢還要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發呆,戴悠然的一番話算是徹底摧毀了他對戴龍的最後一點懷疑,並且,他不得不承認戴悠然塑造的戴龍這個人的形像跟自己的一直以來形成的印像相吻合。
自己之所以懷疑他,倒不是出於戴龍的行為,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謂證據和巧合都指向他,而實際上,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讓他徹底洗脫嫌疑。
只是自己一直以來被一葉障目而已。說實話,還是戴安南對戴龍比較了解,說實話,她壓根就不相信戴龍會是洪碧的同伙。
戴悠然瞥了樂正弘一眼,見他坐在那裡怔怔發呆,笑道:“怎麼?你該不會懷疑戴龍想賴掉那三百萬而謀殺了你老婆吧。”
樂正弘盯著戴悠然問道:“你媽怎麼對這件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戴悠然曖昧地笑道:“難道你不知道你老婆跟我媽是什麼關系嗎?她們有時候在一起也說說私房話。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這也是你根據心理學分析出來的?”
戴悠然嗔道:“怎麼?難道心理學就是你那種毫無根據的天馬行空嗎?我得出的每一個結論都有充分的現實依據做基礎,當然,女人的心有時候確實無法用心理學來分析。”
樂正弘好像出於報復的心理怏怏道:“這倒是真的,起碼你媽的心理就無法用一般的心理學來分析。”
戴悠然也不生氣,只是哼了一聲道:“咱們兩個半斤八兩,你說這話有意思嗎?我媽是同性戀,你老婆還雙性戀呢,再說,我對這種性取向沒有偏見,只有你這種偽君子才遮遮掩掩呢。”
樂正弘好像現在對戴悠然很大度,即便說他偽君子也不生氣,實際上關馨也說過同樣的話,實際上,有時候他確實覺得自己有點虛偽,就像關璐和戴凝的關系,總是想藏著掖著,實際上藍裳組織內部誰不知道呢。
“哎,我又替你排除了一個會懷疑對像,並且可能還是你最主要的懷疑對像,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啊。”戴悠然見樂正弘一臉痴痴呆呆的樣子說道。
樂正弘醒悟過來,疑惑道:“表示什麼?”
戴悠然嗔道:“怎麼?你還要繼續懷疑戴龍?你老實說,我的分析有沒有道理?我最討厭口是心非的人了。”
說實話,樂正弘確實不願意承認自己被戴悠然說服了,可實在不忍心騙她,再說,他內心裡也確實不願意真的做一個偽君子,沉吟了一會兒,氣哼哼地說道:“我昨天晚上就已經不在懷疑他了。”
戴悠然撅著小嘴嗔道:“哎吆,連這點便宜都要占啊,連一點謝意都沒有。”
樂正弘扭頭看看戴悠然,從側面看上去女人那張臉有著精致的優美的弧線,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鼻子裡嗅著淡淡的幽香,心裡忍不住就有點騷動,哼哼道:“你想我怎麼感謝你。”
戴悠然瞥了樂正弘一眼,見他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哼了一聲道:“算了,看你也不誠心,我也就不勉強你了,既然我替你排除了戴龍,你又不懷疑我媽,那藍裳組織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你下一個目標是誰?
樂正弘哼哼道:“我也不瞞你,現在我已經失去了方向,既然你這麼關心這件事,不妨用你的心理學再幫我分析一下,看看誰的嫌疑最大。”
戴悠然笑道:“哎吆,居然開始請教我了,受寵若驚呢。”
頓了一下,說道:“剩下人裡面也只剩下我師傅、戴明月和杜洋了,杜洋確實嫌疑很大,但她做為洪碧的同伙還可以,如果說她是這個集團的大老板,才能上還有欠缺。
至於戴明月,你可能心裡有所疑慮,但從內心不願意懷疑她,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你和戴安南的親密關系。
二是你母親跟她的特殊關系,考慮到戴安南和你母親的人品,你肯定愛屋及烏,不願意懷疑戴明月,這樣一來,剩下的就剩下我師傅了。”
樂正弘說道:“你不要站在我的立場考慮,而是從你自己的視角來分析,當然,玄月是你的師傅,你自然不願意懷疑她,那麼剩下的也只有戴明月了。”
戴悠然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師傅和戴明月都不在懷疑之列,戴明月憑的是人品,我師傅憑的是身份。
盡管她跟我母親之間有隔閡,還曾經互相指責對方是洪碧的同伙,實際上,她們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內心裡恐怕連自己都不相信。”
樂正弘說道:“你師父憑身份?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戴悠然說道:“很簡單,我師傅是藍裳的創始人,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耗費心血創立的組織毀於一旦,怎麼可能親自參與販毒呢?
說實話,她如果是洪碧幕後大老板的話,那現在的藍裳組織成員基本上可以說全部都是毒品販子。”
樂正弘楞了一下,說道:“但種種跡像說明,她沒有親自參與販毒,但不見得不是知情者。”
戴悠然不出聲了,良久才說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誰是洪碧的幕後老板,而不是討論誰是知情者。”
樂正弘驚訝道:“這麼說你承認你師傅是知情者了?”
戴悠然猶豫了一下道:“沒有根據的話我不說,但我承認你的懷疑,可我師傅要是不說的話,誰能職責她是知情者呢?不過,這個知情者也要分兩種情況,一是一開始就有知情,二是後來才知情,三是不完全知情,而是像我們一樣只是懷疑。”
樂正弘質問道:“如果是第一、二種情況的話,那她為什麼沒有采取行動呢?
戴悠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只是一個出家人,又不是公安局長,如果這個人不是藍裳組織內部成員的話難道一定要管這件事嗎?再說,難道她想管就有能力管的嗎?”
樂正弘也顧不上隱瞞自己的猜測了,說道:“也許她不想多管閑事,但也有可能她有意在庇護這個人。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符合幕後老板這個身份起碼必須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這個人必須認識關璐,並且應該還有來往,否則,怎麼能跟關璐的死扯上關系呢?所以,這個人不可能跟藍裳組織毫無關系。”
戴悠然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這麼說你現在認定關璐的死因跟毒品案有關系?”
樂正弘一愣,說道:“那還會跟什麼有關系?”
戴悠然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洪碧背後的大老板其實就是關璐自己?難道她不符合這個角色嗎?”
樂正弘一聽,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隨即好像聽見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最後嘴裡嘟囔道:“關璐?關璐是洪碧的老板?”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我就不信,你腦子裡從來沒有閃過這個念頭,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事實上,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關璐不僅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條件。”
樂正弘故作滑稽地笑道:“你的意思是關璐自己把自己殺了?”
戴悠然說道:“那當然不會,但殺她的動機可以有很多種,比如內訌,利益之爭,販毒集團的火拼。”
頓了一下,回頭盯著樂正弘繼續說道:“還有一種情況,關璐確實死於藍裳組織成員之手,因為她和洪碧販毒的罪行被發現了,藍裳組織用家法處置了她。”
樂正弘再笑不出來了,臉上換上了一副震驚的模樣,說實話,他確實曾經懷疑關璐有可能替洪碧洗錢,或者直接參與了毒品交易,可從來沒有想過她有可能是被玄月以家法處置了。
如果把關璐死後所發生的一切聯系起來,包括戴明月對關璐的死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看,戴悠然的這個猜測並不是不可能。
何況,戴悠然不僅是段碧書的孫女、戴凝的女兒,眼下還是玄月師太的徒弟,她這個想法說不定並不是基於心理學分析出來的,而是確實存在現實的依據。
不過,樂正弘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駁斥的理由,說道:“簡直太荒唐了,藍裳組織如果執行家法的話,為什麼就沒有處置洪碧呢?”
戴悠然楞了一下,想了好一陣,說道:“這倒是一個問題,你也別當真,我們不是在討論嗎?我只是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著樂正弘說道:“我聽說你老婆很有錢,被她隱藏的遺產數以億計呢。”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你媽不是也很有錢嗎?”
戴悠然笑道:“我媽確實很有錢,但她的錢是屬於藍裳組織的,並沒有藏著掖著啊,關璐為什麼把錢藏起來,因為見不人吧?”
樂正弘憤憤地說道:“我看你年輕,所以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關璐已經不在人間了,我希望你對她尊重一點。”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把我當小孩了,關馨也沒比我大多少啊,你不是把她睡了嗎?怎麼沒有在乎她的年齡?”
樂正弘聽的一顆心顫巍巍的,心中似有一團邪火,心想,既然這小妖精這麼開放,何必要謙虛呢,沒准又讓她把自己當成偽君子了。
“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把你也睡了才算公平嗎?”樂正弘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想到戴悠然的臉脹紅了,扭頭迅速瞥了樂正弘一眼,良久才小聲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樂正弘說完就後悔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同時忍不住一陣內疚,聽了戴悠然的回答之後,心裡面又一陣酥麻,正自不知該如何說是好,萬幸口袋裡想起的手機鈴聲替他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