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克·奎恩鏟向足球,但卻鏟了個空。
一只腳搶在他之前把足球捅走了。
正是穿著黃色背心的卡馬拉。
他捅走足球後,做了個要傳中的動作後卻用右腳把足球猛地向禁區裡一扣!
整個人就這樣鑽了進去。
本·格裡斯特迎上來正面攔截。
卡馬拉上半身快速晃動,同時右腳把足球往左邊拉。
格裡斯特橫向邁步,努力想要跟上卡馬拉的節奏,卻還是差了一步,讓卡馬拉晃出一個空當。
拉出空當的卡馬拉果斷用左腳射門,足球被他搓出一條很明顯的弧線,繞過側身橫撲的門將範德文,鑽入網窩!
“真漂亮!”在場邊看見這個球的馬特·道恩忍不住叫了一聲好,然後他對東尼·克拉克說:“卡馬拉最近在訓練中的狀態是真好啊……”
“嗯。”克拉克點點頭,“看樣子卡馬拉是找到了他的目標。”
那次更衣室的批評之後,有些球員確實表現出了轉變,訓練中要更積極。就比如卡馬拉。
但也有些人還是老樣子,或者說他們還在迷惘。
“那你呢,東尼。你想好要把這支球隊帶往何處去了嗎?”馬特問道。
克拉克搖頭:“沒有,我還沒想好。但最起碼有一件事情是明確的——不管未來如何,這場比賽我們要追求勝利。”
“哪怕是去斯坦公園挑戰巡游者?”
“沒錯。哪怕是在斯坦公園挑戰巡游者。”
“你覺得我們能贏?”
“不知道,但不妨礙我把目標設定為贏。每一場比賽都要爭取勝利,這就是我的目標。”
“哈,真不愧是你,東尼。”馬特笑了起來。“但你最好別把這話說給新聞媒體,否則記者們會集體精神錯亂的,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聞言克拉克也笑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馬特為什麼會這麼說。
實際上不用媒體記者來驚呼,他自己都覺得他這個想法有些瘋狂。
想要擊敗斯坦公園巡游者不瘋狂。
瘋狂的是想要在斯坦公園球場擊敗巡游者的這個想法。
那可是斯坦公園啊!
※※※
傑米·菲爾丁低頭站在通道中,他前後都是和自己一樣身穿斯坦公園巡游者球衣的小伙伴。
他們是這場比賽的禮賓球童,負責和雙方比賽球員一起進入球場。
一般來說能夠成為球童是很不容易的,要麼你是場上球員自己的孩子,要麼就是俱樂部工作人員的孩子,或者是俱樂部梯隊的小球員,在當地學校、幼兒園上學的學生……
孩子這麼多,人人都想當禮賓球童,僧多粥少。所以能夠做一次球童,都是十分讓人羨慕的。那些普通孩子會將之視為自己一輩子珍藏的回憶之一,因為可以和平時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球星們手牽手,與他們互動。運氣好,或者膽子大的,甚至還可以獲得心儀球星的簽名。
只不過現在菲爾丁可不覺得自己這個球童是多麼讓人羨慕的“工作”,他現在只覺得尷尬和難堪……
他身邊的小伙伴們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很明顯正在憋笑。
而且不光是這些小球童,對面斯坦公園巡游者的球員們也都向他所在的地方投來了目光,帶著戲謔笑意的目光投向就站在菲爾丁身邊的那名利茲城球員。
他正背對著所有人,一手捏著下巴,微微仰頭,專注地打量著牆上的照片。這樣子不像是來比賽的客隊球員,倒像是那些非比賽日買票進場參觀的游客一樣……
皮特·威廉姆斯見這已經是胡萊仔細觀察的第五幅照片了,便湊過去小聲說道:“赫克托·英格拉姆。1972到1980效力於斯坦公園巡游者,中後衛,隊長。斯坦公園巡游者的球迷們稱呼他為‘岩石’,意思是英格拉姆在後防線上像岩石一樣堅不可摧……這些被掛在牆上的照片都是曾經在斯坦公園巡游者踢過球的球員,而且只有在俱樂部歷史上留下了非常光輝履歷的已退役傳奇球員,才有資格出現在這裡。所以這條通道也被稱為‘榮譽長廊’……”
胡萊扭頭看著威廉姆斯,很誠懇地對他說:“謝謝你的悉心解說,皮特。但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也知道這條通道的來歷。”
“我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我當然知道,斯坦公園球場的‘榮譽長廊’又不是什麼無名之地,鼎鼎大名好嗎?這誰會不知道?”
“那你干嘛還看的這麼仔細,就跟來觀光的游客一樣?你沒注意到其他人打量你的目光嗎?”威廉姆斯壓低聲音說道,同時用眼神向胡萊示意他們身後的斯坦公園巡游者球員們。
很顯然,胡萊的這番舉動落到斯坦公園巡游者球員們的眼中,似乎別有一番意味——十足的鄉巴佬進城了。
“因為我雖然聽說過,卻還是第一次走進斯坦公園球場。”胡萊並不在乎身後的人用什麼眼光看自己,他對威廉姆斯說道,“皮特你發現沒?這些出現在榮譽長廊中的巡游者球員們,表情都特別猙獰凶狠,要麼張開嘴咆哮,要麼就是睜大眼睛瞪著畫面外……這其實挺奇怪的。”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望向斯坦公園巡游者球員們那邊,從他們這裡看過去,那邊牆上所懸掛的照片裡的人也是如此姿態。至於那些別有意味的目光,他完全無視掉了。
“你知道這些表情讓我想到了什麼嗎?”
威廉姆斯問:“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我們中國的佛教寺廟。那裡面的雕像也大多都是這種凶神惡煞的樣子,每一個進去拜佛的人只要抬頭,就能看到那些金剛力士們,仿佛在瞪著自己一樣……”胡萊解釋道。“我覺得它們兩者有些相似……所以我挺好奇的。要知道在你們的教堂中出現的神像,基本上都是面容慈祥,帶著微笑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信徒……我沒記錯的話,這些畫像好像是布魯克斯當上斯坦公園巡游者的主教練之後,才被掛上牆的吧?”
威廉姆斯點點頭:“沒錯,這是斯科特·布魯克斯的主意。”
和特拉梅德選擇把俱樂部歷史上的傳奇球員的名字鐫刻在紅頂球場外牆上這一傳統不同,斯坦公園巡游者俱樂部選擇讓這些名宿們出現在球員通道的牆壁上是一個“新傳統”:
在五年前斯科特·布魯克斯來到斯坦公園巡游者執教之前,斯坦公園球場的球員通道和其他所有球場的球員通道沒什麼兩樣,光潔的牆壁上除了他們俱樂部的名字和隊徽之外,什麼都沒有。
當布魯克斯執教球隊之後,提出的要求就包括選擇俱樂部歷史上的那些傳奇球員的照片掛上通道兩邊牆壁。
對此他解釋這是為了讓斯坦公園巡游者的球員們每次主場比賽時,都能在那些前輩們的注視下走上球場,這能夠給他們傳遞一種精神,讓他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充滿鬥志,在比賽中奮勇拼搏。
至於為什麼選擇那些球員的照片都是表情誇張凶狠的,布魯克斯解釋說只有這樣才能讓斯坦公園巡游者的球員們充分感受到來自前輩們的力量。
胡萊仰頭望著那些面目猙獰的斯坦公園巡游者傳奇們說:“佛教寺廟裡的金剛、菩薩雕塑往往凶神惡煞,尤其是以我們這些人類的視角看上去更是如此。佛教宣揚自己慈悲為懷,可為什麼卻要展示出這種凶惡的表情來呢?那是為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妖邪。畢竟我佛慈悲,可也有金剛怒目……”
威廉姆斯在旁邊聽得直皺眉頭,他被胡萊說的雲裡霧裡,畢竟他對遙遠的東方宗教並不了解,完全無法想像胡萊所說的那些畫面。
在他們身邊的傑米·菲爾丁更是聽得一頭霧水,胡萊和威廉姆斯交流時用的是英語,這些英語單詞他基本上都能聽得懂意思,可湊到一起之後,他就完全無法理解了。
他只是在想:他們兩個人在干什麼啊?這可是一場英超比賽前,他們說的這些和比賽有什麼關系嗎?你們兩個面對我們英超第一名的球隊,衛冕冠軍,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聊閑天?
喂,你們給我認真一點啊!
想到這裡,傑米·菲爾丁既幽怨又憤怒地瞪了始作俑者胡萊一眼。
胡萊完全沒感受到身邊小孩的目光,他依然在旁若無人的對威廉姆斯說:“皮特你覺得這些人像不像我剛才說的寺廟裡的那些金剛菩薩,而我們則是那些心懷不軌的妖邪,是要被他們鎮壓的。”
威廉姆斯終於明白胡萊的意思了,但他並不同意這個說法,他皺起眉頭:“你想像力有點豐富,胡。我覺得這就只是為了展示斯坦公園巡游者的輝煌過去而已,畢竟他們是傳統豪門。”
“哈,你不相信?”胡萊抬手指向那些斯坦公園巡游者的退役傳奇,“你瞧,他們被刻意懸掛在高位,這樣當我們看到他們的時候,就得仰起頭。但奇怪的是,當我們仰頭望過去,卻沒發現照片中的人物因為近大遠小的關系而產生什麼變形……而且還正好營造出一種我們在看著他們,他們也在看著我們的視覺關系。”
皮特·威廉姆斯仰頭向距離最近的那幅照片看過去,發現竟然還真是這樣。明明站的很近的時候是應該看到照片中人物形變的,現在看過去卻就像是正常視角一樣……
“我不是第一次來斯坦公園球場了,但卻竟然是第一次注意到這個現像。”他驚嘆道。
“所以你瞧,皮特。要不然是斯坦公園巡游者能夠創造英超歷史上最長的主場不敗紀錄呢?因為他們的主場有這些怒目金剛。”胡萊微微搖頭。“斯科特·布魯克斯真是厲害,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畫像看著我們,我們就能表現不好?這也未免太玄了吧?”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皮特。心理暗示往往沒那麼直接,但只要能夠稍微影響到你內心一點,就算是起到了作用。”
威廉姆斯搖頭:“我還是很難相信……”
胡萊微微一笑:“那我再說一個證據,據說斯科特·布魯克斯是一個佛教徒?”
威廉姆斯愣住了,布魯克斯信佛這事兒也不是什麼秘密,畢竟他算是西方體育圈子裡有名的佛教徒了,新聞媒體都報道過的,人盡皆知。
看到他這個樣子,胡萊就知道自己不用在說什麼,他繼續仰頭打量那些“怒目金剛”一樣的斯坦公園巡游者的傳奇球員們。
※※※
斯坦公園球場的航拍畫面出現在電視直播中,從空中看去,綠茵場外,白色的頂棚下,看台已經座無虛席,被身穿紅色球衣的斯坦公園巡游者球迷們擠得水泄不通。
鼎沸人聲從球場中傳來,往上升騰,哪怕是空中的機位都能聽到來自球場的呼喊聲。
解說員考克斯的聲音伴隨著這幅畫面響起,他不得不努力提高音量,才能不讓自己的聲音被現場巨大的喧囂壓住蓋過:“歡迎來到斯坦公園!在這座球場,巡游者們已經有九十場未嘗敗績了!這些狂熱的巡游者球迷們的聲音,幾乎可以在我們眼前化為實體!這就是斯坦公園,英超最恐怖的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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